燕雅其實早就可以晉階，只是壓縮魔法沒練成，她無法認同自己，便一直壓制著。不過今天她終於壓制不住了。

七階開始，魔法師可以對自身進行元素化，同時還能使用“元素力”。

魔法學信奉萬物有靈，到達七階的時候，人體就練出了“靈”，通稱“靈體”，而元素力就是用來驅動靈體的力量。

靈體用途廣大，不過還沒元素化的燕雅現在沒必要去考慮……

然而並不是。

不知為何她剛到七階，靈體就自然生成了，體內還有數量不少的元素力存在。

望著那只非常漂亮的銀色小鳥在自己的意念控制下飛來飛去，燕雅臉上不由綻放出笑容。

原因怎樣都無所謂，只要能幫到姐姐大人就好。

高興了一陣，燕雅收斂起表情，離開訓練場。

晉階不可分心，所以燕雅沒放召喚鳥，回旅館沒見到心蘭，她只好拿出通訊石。

“是我。”燕雅語氣又恢覆往常那般冷冰冰。

“是燕雅姐嗎？”通訊石傳出方文軒興奮的聲音。

“嗯。”

“太好了，我還以為你忘記要訓練了！”方文軒很高興。

“我和心蘭姐姐在一起，沒那麽快回來……還有人渣也在。”燕雅想了想補上最後一句。

“這樣啊……沒事，我會努力的，大家也是！”方文軒小沮喪了一下，轉而告訴燕雅他們最近的情況——

除了燕雅三人和陳暮雲，其他人都已經回學院訓練。

方文軒最近專註於提升魔力，已經五階高級，杜耀和雷綱也晉了一級，其他人都有不少提升……比起自己和雷綱，方文軒介紹得更多的是文天翔。

“燕雅姐你知道嗎？副會長雖然沒有晉階，但他的魔法疊加變三重了！要知道魔法疊加可是會對身體造成極大負擔的，他居然日常生活都一直保持著疊加狀態，就連很普通的寫字也加持了疊加的魔法……”

方文軒的語氣，簡直像是粉絲見到了偶像，狂熱得不行。這兩人以前真的有矛盾？

不過燕雅也有些佩服這個記不住相貌的文天翔，能堅持苦修的都是有大毅力的人，只可惜他的戰力實在對不起這份努力。

又聊一會後，燕雅說道：“我七階了。”

“……太好了！燕雅姐好厲害！”方文軒先是一楞，隨之歡呼，“我去把這消息告訴大家。”

“嗯。”

燕雅要的就是這個，他們已經缺席訓練，如果不給出點成績，隊友和老師那邊都不好交代。

“我也只能做這些小事了。”燕雅自嘲一笑。

“什麽？”那邊方文軒還沒掛。

“我掛了。”

“好的，燕雅姐再見！”

把通訊關掉，燕雅全身氣息輕輕一變。

最近她也掌握了二重魔法疊加，但只有幾個攻擊魔法可以做到，在聽了文天翔的事之後，燕雅決定放棄更進一步的打算，轉為全面發展。

“越是心急，就越要穩健。”燕雅輕聲自語。

……

……

眼看無人追來，林豹開始像平時一樣泡妞，不過今天大家都不願和他多說話。

“哎喲，林公子啊，下回吧。”

“就是嘛，今天高公子也不知道吃了些什麽，那麽大火氣，人家怕怕。”

“來日方才，我們改天再一起玩。”

女生們嘻嘻哈哈地走開，留下一臉苦逼的林豹。

“真是悲劇。”林豹嘆了口氣，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，沒多久就遇到一個熟悉的中年人。

“今天沒有佳人相陪嗎？”

中年人服裝華貴，儀表堂堂，渾身充滿達官貴人的氣息。

“見過伯父。”林豹連忙行禮。

河洛四大家族，高蔡童楊，中年人正是蔡家的家主，蔡元。

蔡元拍了拍林豹的肩膀：“林玉賢侄，雖然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，但有空也得去看看雪兒啊。”

雪兒是蔡元的女兒蔡雪，平日他的風流事多了，大家都下意識忘記了這點，林豹……不，真名叫林玉的他，是蔡雪的未婚夫。

“伯父放心，我會抽空去見下小雪。”林豹恭敬道，實際他一點都不想見蔡雪。

蔡元面帶微笑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這就好，你們可是金玉良緣，得多多溝通感情。”

“我會和小雪好好相處的。”

他之所以自稱林豹，除了覺得自己名字過於秀氣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討厭這個金玉良緣的說法。但表面上，他還是低下了頭。

蔡元作為岳家丞相，日理萬機，自然不能在此耽擱太久。等他離去，林豹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了。

“這種時候，還是必須找個美人……”

話沒說完，林豹就被迎面走來的一個女子震住了。

此顏只應天上有——林豹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句話。

“美女，你是從哪裏掉下來的？”他果斷沖上去，搭訕技巧依然爛得不行。

好在女子並不反感直接進攻，她左右看了一下，臉上有些驚訝。

“美女是說我？”

“當然，除了你還能有誰！”林豹笑開了花。

“……你就那麽無聊嗎？”

女子突如其來的話語讓林豹楞住了。

不是罵，而是憐憫。

“罷了，今天我就陪你走走。”美女瀟灑轉身，邁開腳步，然後一個不穩就要跌倒。

林豹連忙扶住她：“沒事吧？”

“讓你看到我的醜態了。”女子尷尬一笑，重新站穩，“其實我能用魔力穩住，不用擔心。”

“你是第一次穿高跟鞋？”林豹看出了端倪。

“是的。”美女輕描淡寫地把兩個高跟都削去，朝林豹伸出手，“走吧。”

哇，是主動型的啊……也好。

林豹和她牽手了。

沒有任何心理壓力。

也沒有喜悅。

正如她之前說的，林豹找女人是因為無聊，不過就算再無聊，也輪不到她來憐憫自己。

因為除了無聊，他這麽做還有別的理由——

“你就那麽討厭蔡雪？”走了一會，女子回頭。

林豹苦笑：“沒想到你也知道這件事。”

有不少人從他的行為推斷出來，只是礙於蔡家顏面不好明說，但女子顯然不在其列。

她盯著林豹看了一會，微微一笑。

“看來並不是啊。”

林豹楞住了。

的確，他並不討厭蔡雪，但這個女人又是怎麽知道的？看出來？觀察敏銳的人是有，但可能性很低，倒不如推測她是熟悉自己的人……

“你是誰？”林豹後退幾步，和女子拉開距離。

“好弟弟，怎麽連姐姐都不記得了。”她狡黠一笑。

林豹先是愕然，隨後噴了出來，一臉驚慌失措。

“你怎麽這副打扮！”

“都怪你亂跑……怎麽樣，很新鮮吧？”

“快跟我走。”

發現路人看著他們，林豹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，連忙帶著她去偏僻的地方。

“弟弟，你就這麽急不可待嗎？”停下腳步後，她一臉嬌羞。

“你不要亂說話！”林豹嚷。

“哈哈，開玩笑了啦。”她爽朗大笑了，“我知道弟弟你是處……”

“你夠了！”對於她的開放，林豹徹底跪了，“你到底想幹什麽？”

女子就地盤膝一坐，完了拍拍身旁的地面：“好弟弟，坐下來說話。”

“地板好臟的，不要直接坐下去，起來起來。”趕她起來，林豹取出地毯鋪好，想了想，又取出一張椅子放在女子身前。

“幹嘛？”

“快坐，你那姿勢簡直不忍直視。”林豹沒好氣。

“有什麽關系，又沒有外人。”女子翹著二郎腿坐下。

“……說吧，有什麽事？”林豹背過身子坐在地毯上。

“莫非是害羞了？”女子扇了扇裙子。

“犯不著你管！”林豹盡量不讓她看見自己的臉，但那帶著幽香的涼風還是讓耳朵紅到了深處。

“不捉弄你了。今天我來找你是為了……話說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？以前那個。”

“不記得了。”林豹像發牢騷一樣回答。

“這樣啊，我叫高丘，現在是，以前是，以後也是。”女子道。

“我知道。”林豹站起來，挺直了身體，沈聲道。他知道女子在擔心什麽，但他早就發過誓了，無論如何，哪怕是對著本人，也不會說出來。

“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……之前我一直這麽想。”

林豹想要爽快地回答，卻發現自己的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。看著這些日子裏高丘的表現，他何嘗不知高丘在懷疑自己，甚至有可能起了殺心……林豹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，但真的聽到對方承認時，心中仿佛有什麽破碎了。

“對不起……”

多麽可笑的道歉，但林豹卻覺得自己釋然了。

“沒事，是亂跑的我應有的下場……放心，我會找個機會犯事，然後落草為寇，到時候請……派人來剿滅我。”

他不想讓別人覺得自己的叛亂與高丘有關。

他不想讓高丘看到難看的自己。

所以說到一半時，他改變了主意……

林豹發現自己被人從身後抱住了。

那麽突然，卻又是那麽溫暖。

“不要諷刺我了，對不起，我之前居然這麽想過……”

想……過？只是想過？林豹楞住了。

“我知道，你會一直保守秘密的……是我想多了，真的很對不起。”

林豹又說不出話了。

“對不起，我疑心太重了。看著你和別的女子走在一塊，我就忍不住擔心起來……我會改的，以後再也不會追著你，你喜歡和誰在一起都沒關系。”

不是的，之所以帶著女人在你面前晃悠，那是因為……

“能原諒姐姐嗎？不回答就當你默認了……不過以後看見我能不亂跑嗎？我有許多話想說，只能和你說……不過我並不後悔。”

抱著自己的雙臂變得更緊了。

樊籠裏，她能抓住的東西不多。

“我很高興，那一天能遇到你，謝謝……”

僅僅抓住如此微不足道的東西，她就很高興了。

“黛月姐……”林豹終於發出聲來。

“什麽嘛，原來你還是記得的，搞得我剛才傷心了一下。”高黛月又好氣又好笑。

“黛月姐的一笑一顰都深深印在我心中，我又怎麽可能會忘記。”林豹回過頭，沖她一笑。

“好你個家夥，平時就這麽欺騙小姑娘的嗎？”

“沒辦法，習慣了。”林豹訕訕一笑。

“算了，今天就到這裏吧，不妨礙你找姑娘了。”高黛月起身，她才不想被林豹逗著玩。

“黛月姐，再見。”林豹也不挽留。

“嗯，再見。”高黛月明白林豹依然心存芥蒂，她也沒天真到以為幾句話就能把自己一直以來刁難他的事一筆勾銷，但不要緊，以後有大把時間和他改善關心。

收拾好地毯椅子，林豹回到街上，沒多久就遇到一個還算熟悉的少女。

“林哥哥，沒想到居然在這裏遇到你，要不一起去玩玩？”少女說著就把手伸過來，想要像平常一般和林豹拉拉扯扯。

但林豹後退了一步。

“對不起，男女授受不親。”

“……我認錯人了？”

少女楞楞地打量著他的臉。

“你沒認錯，我是林玉……如果沒有什麽事，就此別過。”

林玉輕輕一禮，繞過少女離開。

這樣就好。

他已經不無聊了。

也沒有無聊的餘地。

望著這座自小長大的城市。

望著高家的方向。

“我要走了。”

他向過去做出告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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